【回家與過年】

A.春節於我是樂在傳統守舊的過「新年」;少年離家後對家的依戀,即使待在家的感受如同熱鍋上煎熬的鹹魚,也無法帶著自己離家半步,我看見自己對家濃稠的依附與期待,帶著受害情結卻深愛著我的家。直到父親離世,直到這一年多來進入讀書會的操練才明白我其實有力量,也一直發揮著影響力愛著我的家,雖然不盡如己意,爭吵或者家人之間不善溝通的沉悶仍然是貫串家庭的主旋律,但是我看見自己的不快樂來自心裡期待的情景畫面,並未活在當下,當然也就沒有如實的看、如實的聽,今年這個提醒與練習,我感受到自己與家人之間的親密,很開心自己有了溫暖的年假。


B.在情感的挫折裡,除了看見自己對情感的渴望之外(這是生物性存在的必然悲劇吧?),我還看見自己的自憐哀傷來自於傳統文化的教養制約,我理解的儒家文化對人的生命格局設計是,將生命價值意義繫於家庭社會的人際結構中,所以做人先於做事,建立關係其實是建立人際脈絡的互助甚或依附。尤其沒有親情或愛情婚姻做為生命開展的後盾,相形之下(當我使用這個詞的時候,可以看到我對社會文化某種集體意識的認同),我便是個孤單無助的異類;這個看見提供了「人/我的界限」,重新思考我的人生要如何選擇,是全憑自己的,我的認同設計出我對情感的依附,設計了我的孤單無助感,我的力量虛擲在這些認同裡,做自己生命的主人是拿回對自己的理解與對待的覺知以及選擇權。無論別人愛或不愛我,與我的價值無關,至於孤單無助感是長久以來逃避活出自己力氣的狡猾路數。


這回我練習站在孤單無助、自我懷疑的洪流中看著自己,咀嚼其中的滋味,感受到這個情境是我浸淫於文化而羅織的「情結」,或者說是舊腦裡的劇本,看見的當下,我聽見自己的聲音:別再耍賴等待囉,生命不會因為你被動耍賴而有所不同,帶著心底裡的恐懼、孤單無助的自我認同包包,我的靈魂確實沉重難以飛翔啊!我的2014年發願是:青春如實,第一招要丟掉心底認同的家庭社會的文化大包包!也祝福大家:青春盎然!

【人際分離的課題】

越來越能看見我在人際關係中感情黏附程度,是一種精神性的強力膠,每看到一回,都能感受到當下心緒的抽痛。與身邊親近者的相處關係裡,我對於相處型態的改變都感覺到害怕與傷心,總要費許多力氣平復情緒、適應變化,但通常這段情誼也會走進歷史,成為遺憾。


在關係變化時,首先出現的害怕,是關於抗拒分離的焦慮,而將「變化」視為「分離」,「分離」等於「我不好」,就讓自己陷入負面情緒與價值感低落的泥沼裡,非常受苦。看懂其中關鍵在於,襁褓時期即與母親分離的遺棄創傷,然而多年來感受那股分離的憂傷時,最深刻的聲音來自,因為我不夠好,所以讓別人受不了;因此我總是敏感地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,任何風吹草動就會胡思亂想地問自己:哪裡做錯了??另一面心底裡生氣自己這樣折磨自己;但仍會不自主地選擇討好方式以索取愛,然後再繼續走在關係的鋼索上,常常精神緊繃得在心裡大聲吶喊,這麼討厭的自己,我不要了!

難怪我要那麼拘謹用力地在別人面前說出自己的想法與意見,就是害怕被瞧不起,以為就會被遺棄,然後就要經歷分離的孤單…(愛演悲劇的我,如今倒真覺得好笑ㄟ);這種童年創傷形成的自我防禦確實帶來不少甜頭,例如,成功依賴討愛的人際關係、因自卑而虛心學習的豐富生活;然而苦頭是我不願意與人分離,卻與自己分離了的苦;身心都陷入失控的自責與焦慮,一種活不下去的苦。

這一年來人際變化帶來的痛苦情緒,我能在當下感受它竄入與撼動的憂懼情緒,屢屢雖仍會失足跌落,但醒過來清明與它照面的時候也會出現了,理解自己如何黑暗地為自己求生存,拿起無明的妄念石頭砸向人際湖泊裡,讓關係下沉。因此一次次練習不砸石頭,選擇信任與安撫內在受傷的孩童我,也明白了鍛鍊轉化情緒的輕功,不在於轉移跳過或評斷漠視,是向內找,回自己家的一條路,看見刺傷自己的荊棘其實是穿在身上的盔甲。

【行使選擇的權力】

雖說放暑假,可我的學校工作毫不間斷地一件又一件地來,每天還是要到學校處理,我看到自己面對這些事情時意態闌珊;開會遲到、工作安排撞期、連會後會作業都嚴重遲交、失去處理事情的耐心與清明….,我聽到心裡一直嚷叫著---我累了!我要休息!於是受害心態導致我的不耐與敷衍了事,事情也就呈現上述的結果,果然,所有外在行為是內在實相的呈現。


累積了整學期的疲憊感是可以理解的,然而我對於自己與時間的關係,卻是這兩周以來觀察的主題。


我自問:我想要的休息與假期是怎樣的?我想要腦袋放空,想要完全不管工作,像個行屍走肉般地指管睡覺與吃飯,就是要無所是事,就是要毫無壓力、只做自己喜歡的事地耍任性過生活;這些聲音的吶喊與我的真實生活狀況,呈現拉扯對立,於是混亂出現,我在霸凌自己。


時間是生命。我以此檢視自己面對每一件事情的發生與選擇,發現自己急著對外境「反應」,而非基於誠實與清明的自知之明來「回應」。所以每一時刻的我都隨著外在環境的漩渦,讓自己捲入而且迷失,一件事一層包覆地層層綑綁而不自知,又在這種「無知」的選擇當中自覺受害,覺得是外境在安排(榨取)我的時間,因而忿怨難平。


我看到,自己行使「選擇的權力」是無知的。因而理解到,認識自己是要在每一個當下都誠實地問:自己要什麼?不要什麼?這個承諾是關於什麼?一旦我沒有關照自己與自己、自己與世界的視野格局,我的承諾不僅輕率,結果也總是搞得灰頭土臉。我看到自己對自己不切實際的想像,這些貪婪的想像回過頭來擠壓現實,於是我理解到,所謂時間的壓迫感,是關於我的漂泊無知而造就的;無法負責任是因為沒有清明的自我意識來行使自己的權力。


從時間的安排狀態裡,可以認識自己,究竟是活著?還是被活著的漂泊人? 無知,不僅於知識的習得,對自己的認識一無所知,是靈魂的文盲。這段哀怨混亂的生活文本送來這個禮物,我也算可以破涕為笑了!

 「文學與生命覺醒讀書會—課程落實生活實戰分享」 by 淑惠篇(1-3)圖片by felix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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