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次大哭是看《孩子教我看懂愛》這本書,之後頂多看到感人的文章或影片落個淚,發現被理解與被救贖的劇情超容易勾住我,原來受害者仍深藏背後,以為已經脫離了一點,卻沒多久就掉回去。上週聽謝錦說,這是走到「理路」去了,用理性的作用切斷感受,過去受傷的情境還在發酵中,才驚覺這就是現在我繞不出去的原因。

 

總覺得背後有股淡淡的慌與不安,發呆時就會比較明顯。很細微的燥動還有一股虛,無法真正平靜;但日子也在上班處理問題、下班忙著做事中滑過去了,自己發現不了、也解決不了。

禮拜三晚上在市政府捷運地下街點了紅豆豆花,找地方坐下開始翻蘇絢慧老師的《其實我們都受傷了》,從裡面的描述一個個拿來問自己會勾起什麼回憶。

「受傷而烙印一個信念,如果我被遺棄,那會連結到我會死;如果我被丟下一個人,就代表我不重要;如果別人不在乎我的感覺,代表我根本不該存在而會離開我。在童年就植入這些設定,深信不疑這是個充滿遺棄恐懼的世界,彷彿靠自己獨活、獨自存在,是很不幸的、可憐的事,所以痛惡一個人的感覺,痛惡沒有人關愛的空虛感。」

看到這段,想起我高中坐公車通勤,在車上想著我就是不被爸媽所愛的小孩,倒不如死了算了;反正沒人愛我,活著又有什麼意義。他們生了我、但又不愛我,只是為了性就把我生下,而別人的父母都如此疼愛他們的小孩,但我的父母不是,那時一想到就會偷偷掉淚。高中時還可以一個人躲在棉被大哭,到了上大學住宿舍就連哭都不敢,只能忍。

也常想著,「為什麼我都做到這程度、做到那麼好了,你們總該滿意了吧。但永遠有無止境的比較,一山還有一山高;當做好一件事就拿社會上功成名就的人出來比,不准放鬆。「你比上不足、比下有餘,跟下面那些人有什麼好比的,丟臉丟到家了」。

「我想他們還是不愛我。是不是我還是不夠好,所以他們才不愛我。」總是在跟父母的對話中擅長讀到否定、拒絕、疏忽、沒被悉心呵護考慮,這些內心劇情反覆重演,就像反覆重播的電視劇。不能承認我的弱小、我的無能。

「到底發生什麼事?為什麼被羞辱?

腦海開始想起念大學時被同學說像是牆頭草,當我表達自己的需要,口氣變得溫柔,同學卻很不客氣就說你怎如此心機,還會找理由機機歪歪。

接著又想起,國中時很多同學像流氓,一下課就準備動手,不是勒人脖子要對方就範,不然就是取笑別人的頭髮長相。那時我很害怕去上學,跟爸媽說,他們卻回說:這社會就是這樣。然後老媽說要去學校找老師同學理論,我怕得又哭又氣,想著:上學的是我,告完狀,被打的也是我不是你,有考慮過我的立場嗎?

想到那時被逼去上學,這什麼鬼社會要強迫人上學、強迫把學生關在像牢房的空間,還限制自由,同學使用暴力言語霸凌時,老師只會嘴上說不要這樣,離開後還是一樣不管,放任事情繼續發生,結果最後整班被拆班打散,這事在外面的他們,完全沒辦法瞭解。

又想起經常做惡夢夢到的一幕:我想快速通過國中校園的後門。因為外面有放話要打我的同學,我很害怕,不斷看下課時間,若不能提早,那就故意晚一點,離開時都要混在人群中趕快跑。

還想起有一次在操場,跟朋友一起玩,遇到不認識的人要揍我們,我跟朋友馬上躲回家,但對方還跟在我後面,找到家門口。我好害怕,跟爸媽說,他們卻當什麼都沒發生,不相信我,「外面哪裡有人,他們早就走了啦,哪有什麼好怕的。那時我氣到覺得他們根本不管我在外面到底會不會出事,我被拖走也無所謂,好氣好難過,氣他們只會用嘴說,也不出去看看。

當時看不懂,那是一種他們想安慰我的方式。

「是否被排斥、被討厭、被拒絕,是否承認有所不能。是否被要求低頭求饒,否則就用更狠的方式報復。」

看到這邊又勾起好多回憶,過去那些弱小的經驗,有所不能的我,對被拯救有很深的期待與想望,因為害怕所以要有人帶、要有人幫助,但在一次次經驗中受傷、被拒絕,越來越無力,也越來越失望生氣。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,發誓從此以後不再求人,一切都自己來,我累死最好,反正都沒人要,死了剛好。想到這裡掉下眼淚,我那時就是這樣,原來我每件事情都要碰,是因為想要比別人好,這樣就不用求人。

我不願承認我很弱小,每件事都要很會做,不要也不能示弱,即便很想要、很害怕,也要用理由找藉口護掩護自己的想要。有太久的時間都不在乎自己的感受與需求,一直找理由掩蓋它們,但總有期望,出現一個人能完全了解我、完全不需隱藏偽裝,知道我的努力與辛苦,給我肯定,並不再要求我做東做西,讓他滿意。

但期望總是落空,卻一直抱持著期待活著,就想變成白雪公主一樣,終有一天會被王子拯救,帶我離開這恐怖的世界。

「不敢給自己肯定,不敢稱讚自己很棒,而且自己要來的稱讚不算,必須是別人發現的。」

看到這兒,想起我就是這樣,甚至覺得我一得到讚美,就會發生不幸的事情。雖然期望被拯救,但更怕下一刻發生痛苦的事而失去它,所以得趕快說自己的不好、自己的不足,來假裝我不配得到讚美;與其得到,更害怕失去的感覺。而別人的讚美,還要發自內心才行,聽起來有點敷衍猶豫的都不算,那像施捨、是我乞求來的,與其要低頭示弱、乞求讚美,那不如不要。

這種不敢要、不敢拿的自卑積累,或是用另一種方式,「我不屑拿、我不想要,一想到這,突然出現楊過的身影,國中高中時看《神鵰俠侶》,最讓我覺得被理解、也讓我支撐下去的就是書上一段話,「你們不願意幫我、不給我,那沒關係,那些東西我不要了。那些就是我不要的東西,以後的話,即便是你們來求我,拿甚至雙手奉上,我也不要,只要是你們有的那些東西,我都不會要。

想起這句話就掉了眼淚,那是一個很大的轉捩點。我靠著一句話撐起強大的盔甲,開始不再停留,等待別人拯救,即便內心仍那樣嚮往,但沒關係,不給我的你們記著,我也一樣,我以後擁有的也不會再給你們,我會用一樣的方式還給你們,用你們現在對我的方式。

一想起這些過往的控訴,掉出眼淚,也就知道這每一件事、每一個點都跟自己很有關係。

翻開了相簿,記憶中的畫面一個接一個,放映通往過去,我看見它們與自己血淚纏縛的關係。

 

011 謝錦「文學與生命覺醒讀書會—課程落實生活實戰分享」 昱達篇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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